Yarn

｛写在之前｝

取名废啊，现标题灵感来自于魁北克诗人Gaston Miron的长诗《La marche à l'amour》（走向爱）及根据节选改编的歌曲《Je marche à toi》（我走向你）。

文章也不知道有什么发展，没有大纲，大约是随着女主(?)徐涂的成长，写出我自己遇到的和想象的一些故事。

平淡的内容可能和lofter会有点格格不入，但是是lofter上的各种写手让我想要重拾码字的感觉，所以就把文字都留在这里吧。也不期望会有人关注或喜欢，就算给自己一个记录。

正文开始 此篇近4000字

徐涂［1］－ A

（1）

徐涂已经把这首歌循环听了好几遍，轻轻拉开耳机揉了揉略疼的耳廓，在歌曲开头那重重的节奏响起时，再一次努力地靠向了暖气管，手中则把今天收到的第N和N＋1条问候截图保存。

［由大哥

  可爱的余余妹子，破壳日快乐！认识你第19个年头啦，我可真的是看着你长大的哟。祝你早日成为文学大师，但是也不要总是宅着啊，多出门走走，大二啦，也可以谈恋爱了哈！由大哥永远都爱你。］ 

［由二哥

  余余，生辰乐！愿19岁也清明飞扬。］

看着窗外星星片片的飘雪，徐涂后悔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围条围巾。这么冷的天，还要去聚餐，徐涂心里那股不耐烦已经从昨夜酝酿到现在。“为什么并不是很在意生日的自己要去组织这个聚餐呢？那么有兴致聚餐哪天都可以啊！干嘛要把焦点打在我身上？”就这样的三句话，翻过来复过去地在她脑中建立起一系列逻辑关系，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作为寿星放大家生日会的鸽子也没什么毛病，眼下她已经在“胃疼”和“腹泻”这两个用来推脱饭局最假但也最让人无法反驳的借口中摇摆不定……

最终，她将手机揣回了兜里，界面还停留在短信编辑页。

啊，一直都是这样，到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最初的设定，仿佛那十几个小时的徘徊犹豫都是自寻的烦恼。说起来，仿佛也就是自寻的烦恼。

忽然，徐涂的脑中闪过一幕，那是她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某个夏夜，妈妈在阳台上洗着衣服，而她坐在床上捧着一个铁盒子，房间里回想的是搓洗衣服的水声，和录音机里传来的“葫芦娃和小蝴蝶”的故事，渐渐地，故事放到了结尾，传出了磁带空转地白噪音，徐涂突然开始敲打铁盒，对着录音机字正腔圆说：“我的大名叫徐涂，小名叫炎炎，我的生日是1994年12月24日，我属狗，我的妈妈是个老师，我的爸爸不见了……”

徐涂总是想到这一幕，仿佛还能回想到阳台上骤停的洗衣声。可是那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所有记忆只能起源到那一段突兀的自我介绍，仿佛她的一生就是因为这样一段简单的独白而被激活。她很确定，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可她那时为什么会突然旁若无人地对着一台录音机做这种自我介绍，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以上帝视角去看那个小小的她，非得是魔怔了不可。

“我现在也是魔怔了吧，想这些干嘛。”徐涂晃了晃脑袋，摁亮了手机屏幕，离约好的聚餐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既然决定去了，那就还是不要迟到的好，于是她又开始利索地收拾起桌面，将比较重的书本存在了图书馆的寄存箱后走出了大楼，踏着雪花向校门走去。仿佛她非常期待这一次聚餐似的。

 （2）

“来来来，大家平安夜快乐，再一起祝徐涂生日快乐！”

各式杯子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徐涂仿佛真的有点开心，笑着接连说了好几个谢谢。随后又被一个开朗的学妹拉着手一口一个“涂涂学姐”，还在说着几天前的英语四级考试。

“你涂涂学姐呀当年可是厉害的很，四六级都考了六百二十多分。”

徐涂斜了一眼好不掩抑兴奋之情的大三台长，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跟小学妹乐滋滋地宣传她的“光荣战绩”，仿佛真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本想予以反驳，但看着一桌广播台的同僚们，觉得就地发作也不大好，于是讪讪地笑了一句，对学妹说：“乐乐，你别听台长瞎吹。四六级过了就好，分高又不能拿去卖。”

“对啊，乐乐，你不知道，台长他当初自己过了六百分，算是全台最高了，没想到遇到一个破他纪录的学妹，就把这事一直挂在嘴边。也不晓得是不是嫉妒了。”

说话的是徐涂同级的同事，名叫陈浩，人如其名，普普通通，大一的时候和徐涂也在不同的部门工作，徐涂一开始对他全部的了解，基本上都来自于现台长：“技术部有个小干事叫陈浩，你知道吗？他进台面试的时候我打的分其实不高，播音不行，创新能力和文笔也不出彩，不晓得他为了什么要进广播台，但我们能抓到的男生实在是少，就留了他。结果，嘿，发现小伙子干活还挺踏实的，而且也上进，不像你，把能力用在闲散处，把热情变成冷清，不在你背后打你一鞭子，就不知道往前走，我当时可是给你打了最高分的啊，千万不要辜负我的眼光……”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徐涂就会同步腹诽：不过就比我们大了一岁高了一级，怎么弄得像是多绕着地球走了几圈的老马一样，仿佛能看透人心本质，参透人生哲理似的……

后来广播台换届，陈浩被留在了技术部做负责人，徐涂则被现台长好说歹说递交了留任申请并被分配到了专题部，这两个活在台长吹嘘里的人才算正式有了交流，从“同群成员”变成了彼此好友列表里的一个头像，平常台里任务也少不了正面交道，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起来，尤其是在“反击台长”这条阵线上，两个人越走越紧密，因为台长又开始对着大一新人吹嘘：“你们徐涂学姐和陈浩学长两个人啊……” 此番说辞一有开始的迹象，两个人就得开始打配合，堵住台长滔滔不绝的话头。

看着台长再一次被友军堵住吃瘪，徐涂只是笑笑不说话。好在这一桌同僚都算熟络，不然还真会有点尴尬。说实话，徐涂之前也不曾想自己进入大学后大部分的清醒时光都是在图书馆和广播站度过的，因此比起自己班的同学和室友，反而还是和这一群同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但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融入这个群体，或者说，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成为一个群体也是个未知数，毕竟，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投入程度是不一样的。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能顺带着为自己庆生的目的在不是周末的晚上抽出时间一起聚餐，也算是一种心意。想到这里，徐涂又有些为自己曾经的不耐烦而感到愧歉，赶忙在大家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捧出了放在一边的蛋糕。

“哇，好大，还是巧克力慕斯蛋糕，涂涂学姐你这可是大出血了吧。”

“难得难得，大家喜欢就好。来，第一块，还是献给我们英明伟大的文大台长。”

“还是涂涂知道我的口味，不旺我心疼你一场！”

“少恶心了，谁不知道你一直把徐涂当牛一样使唤了一年半。”陈浩立即接口。

“噢我的上帝，此等疼爱，我们旁人怕也是消受不起。”播音部的负责人也开始用播音腔打趣道。

“去去去，你们不知道，我是在鞭策她，她这性子，不在她背后打一鞭子……”

“她就不知道往前走，对吧，吃你的蛋糕吧。”陈浩再下一句。

“你存心要跟我抬杠是吧，我还没有说你呢，让你准备给部员的苹果呢，你怎么没带来？去年我是怎么挨楼挨幢地给你们送平安夜苹果的，都忘了吗？”

“你这四只眼睛在杵在鼻子边是白用的吗，这不是在那里放着嘛！”

“行了，你就不要以下犯上了，给，蛋糕。”

 （3）

聚餐结束的时候，也不过晚上八点多，一群人走进校园后，也纷纷散了，徐涂还在想着要不要先回宿舍取一条围巾，陈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那里还有一批苹果，要送去给广播台以前的老人，还有今晚没来参加聚餐的新人，你晚上有空一起去送吗？”

徐涂知道自从平安夜流行送苹果以后，广播台每年都会由大二各部长去给大一的的干事和大三大四的前辈分送苹果，自己既然担着一个部长的职位，也不好推脱，就答应了。

“那九点四十五到我们楼底来，我给大家发一下苹果，分配一下楼号。”

“好。”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

“嗯，我还有东西存在图书馆，就去那里自习一会儿吧。”

“那我和你一起吧，我也要去查点文献。”

“好……”

于是徐涂又理所应当地和陈浩一起自习了一个多小时，又一起走到了陈浩的宿舍楼，徐涂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可是等其他部长到了的时候，却又被取笑了一番：“呦，台长的左右手，你们聚餐后还一起约会呢。”

“瞎说。”陈浩赶在徐涂前回应，开始一一分配起苹果分发的楼号，交代起来，“这单子上是部员和前辈所在的楼号和宿舍号，大一的发个飞信让他们下楼自己领，大三和大四的前辈，最好辛苦一下送到宿舍里。”

“咦，陈浩，这么多楼这么多苹果，这个组分得有点少啊。”外语部的负责人说道。

“还好吧，按男女生分的，这样大家方便点。”

“你看我们这里分配的，16号到20号楼，数字是连着，可楼隔得远呀。多分一组出来吧，你和涂涂一起去19，20，来来来，这是你们的，好了，开工开工！”外语部的负责人是一个利落的女生，几句话就一锤定音，快速拣出了那两幢楼的苹果塞给了陈浩，带着一群满面笑意的同僚拎着苹果就走，留着徐涂和陈浩看破不说破地无奈对视。

19和20号楼，是大三学姐的宿舍楼，虽说要挨个去送，但毕竟人数不多，所以徐涂很快就送完了苹果，下楼，见陈浩还等在大厅，心里不禁就有些波动。她觉得，今晚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

没有强行推脱掉陈浩护花的要求，毕竟广播台的男生都被历代台长教导过：开会聚餐结束，一定要尽量陪护女孩子，能送多远送多远，尤其不能让女孩子落单。这种优良风范，也确实被台里大多数的男生继承了下来，所以徐涂也算是习惯了。只是以往到也没什么，可这一日，她越走就越觉得心里有一阵鼓点响起，就好像一部电影过掉三分之二，总要迎来一个小高潮。

果然，到了徐涂宿舍楼附近的转角处，陈浩沉沉地开口：“徐涂，生日快乐。”

“嗯，谢谢。”

“徐涂，你知道我喜欢你。”

“嗯……”

“所以， 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真的是果然……

放在以往，徐涂可能会反问“你喜欢我哪一点？”或者先拿一句“我以前没有动过那个心思”来揶揄一番，但此刻天冷，自己又没有戴围巾，光着脖子冷飕飕的，于是哆哆嗦嗦地说：“好冷，你让我回去想一想。”

“那你快上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

“好，晚安。”

“晚安。”

 （4）

回到宿舍，徐涂被扑面而来的暖意袭得打了几个颤，又听了几句“生日快乐”和“平安夜快乐”，又和室友交换了礼物，洗漱完毕后，徐涂才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重新听起了循环了一个下午的歌，徐涂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其实所谓的“明天”很快就要到了，但到底要怎么回复，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快熄灯断网了，手机里基本上都是群发的节日祝福，小部员感谢的回复，以及QQ空间里的生日祝福留言——这些留言，很有可能是因为系统提醒才发出的。徐涂百无聊赖，例行公事般地一一回复起来，字面语气的欢脱和表情的麻木形成鲜明对比。

十一点整，宿舍顶灯准点熄灭，手机上的Wi-Fi信号随即转成3G，而就在这时，手机在徐涂的手中又连续震了几下。新消息带起的手机屏荧光成了徐涂书桌处唯一的光源。

[Daze

2013年生日也平安。]

叹气。截图。保存。

今天好像终于完满了。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TBC